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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听见你想要听见的，让你看见你想要看见的。Joi能满足你的一切幻想。”

《银翼杀手2049》中，主角K一个人站在天桥上，眼前是一个巨大赤裸着的蓝发Joi。K再一次听到了Joi的声音——在自己的Joi被人一脚踩碎了之后。

电影中，K与Joi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类，K是复制人，拥有和人类一样的血肉之躯，还植入了人类的记忆；而Joi，只是一个活在投影中的虚拟影像，永远无法触碰到自己的爱人，甚至电影之外，观众还在为Joi是否拥有自主意识而争论不休。

《银翼杀手2049》中的Joi

如果说K这样的复制人离我们的世界还是太过遥远，那么Joi呢？我们也能像电影中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Joi吗？

当数字人走进生活，虚拟照进现实世界

1982年，以《超时空要塞》中的角色林明美为基础，包装诞生了世界上第一位虚拟歌姬，其专辑也成功打入当时的知名音乐排行榜。

进入新世纪，初音未来、洛天依等二次元虚拟歌姬渐渐走进人们的视野，并在年轻人中掀起新的文化风潮。随着技术的革新，数字人的探索也不再只停留在二次元形象上，而是朝着超写实的人类形象发展，MetaHuman应运而生。

今年5月20日，一个名为AYAYI的超写实数字人在小红书上以一张绝美的光影证件照与现实世界打了声招呼，宣布了自己的到来。

这张照片很快就刷爆了各大网络平台，AYAYI的小红书首发帖阅读量近300万，一夜涨粉近4万。吃瓜群众们有的惊叹这位小姐姐的盛世美颜，有的则模仿其妆容，甚至有人因为太过惊异开始质疑其真实身份。

全网爆火之后，AYAYI的商业版图也随之铺开。入职阿里，成为天猫超级品牌日的数字主理人；以数字策展人的身份与众多艺术家策划展会，并计划开设潮牌实体店；签下众多品牌代言成为KOL。可以说，AYAYI的到来，带给了国内商业市场更多的想象空间。

而在国外，更多的超写实数字人活跃在各个网络平台上。

Lil Miquela在Instagram坐拥超过300万的粉丝，该形象按照设定是一位住在洛杉矶的20岁巴西、西班牙混血女孩，职业是模特以及歌手。与AYAYI一样，Lil Miquela也是时尚的宠儿，你能在她身上看到各种国际大牌，Chanel、Supreme、Fendi和Prada，甚至还以全裸的形象登上过纸媒的封面呼吁平权。相比AYAYI，Lil Miquela以数字人的身份在社交媒体亮相的时间更长，打造出的人设也更为丰富饱满。其是否为真人甚至在网络上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直到一个黑客黑进了Lil Miquela的IG账号，Lil Miquela的真实身份之争才尘埃落地。

除了AMIYA和Lil Miquela，如黑人超模Shudu Gram、日本虚拟偶像Imma Gram等活跃在社交媒体的数字人，正以她们的虚拟之躯，悄然改写着现实世界的商业规则。

Shudu Gram

Imma Gram

超写实数字人背后，则是日渐强大的技术生产力。

今年年初，Epic Games公布了一款名为MetaHuman Creator的数字人创建工具，根据官方页面的介绍，MetaHuman Creator收录了大量真人皮肤、纹理、五官等资料，即使是一个技术小白，也能在短时间内创造一个超级逼真的数字人形象。

8月13日，英伟达CEO黄仁勋在GTC大会上演了一场瞒天过海，用完美的14秒虚拟场景成功地骗过了全世界的观众，没人发现这场演讲中穿插着14秒虚拟影像，演讲的老黄是假的，场景中的厨房、家具、玩具等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技术的持续发展，数字人能够落地的场景将越来越多，对人类生活的影响也将越来越深刻。

大厂陆续入场，在游戏场景里数字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腾讯算是国内较早布局数字人的游戏公司之一。早在2018年，其旗下的NExT Studios就公布了一个名为Siren的虚拟数字人。凭借Epic Games提供的实时渲染技术和Cubic Motion提供的动态捕捉技术，动捕装备可以模仿任何人的表情和动作，任何真人也都可以成为下一个数字人。

今年4月，腾讯发布全球首位数字航天员小诤，职责为面向载人航天工程、探月工程、深空探测工程等中国航天重大项目开展新闻报道，并进行航天科普传播等工作。

NExT Studios沉淀数年的实时高保真数字人技术这一次得到了集中体现。首先，8192*8192的高精度材质贴图充分还原了皮肤的光泽和细腻的表情；其次，通过扫描模特的表情细节以及后期建模，创建了5000多个Blendshape的表情数据库；最后，又用143根骨骼组成了整体行动框架。此外，NExT Studios还还原了服装动态效果，配合自研插件修型，让小诤的一举一动更加自然。

随着小诤正式问世，腾讯所描绘的“超级数字场景”概念也一同浮上水面。按马晓轶的说法，游戏这种“超级数字场景”是人类千万年来积淀的文化、科技和想象力，向虚拟世界的一次大规模迁徙……持续的技术革命和思维革新，一定会让游戏更好地连接虚拟与现实。

另一家大厂网易则在2017年成立伏羲工作室，专注游戏与泛娱乐AI研究和应用，研究方向包括虚拟人、强化学习、图像动作、自然语言和云计算平台等。目前，伏羲已在数字人与游戏的结合上做不少尝试。比如去年11月，网易以《逆水寒》中的角色形象为原型，在杭州中国丝绸城集中落地一批虚拟数字人，通过虚拟讲解员、虚拟诗人、虚拟舞者等形式为游客打造交互感更强的沉浸式体验场景。

虚拟伴读数字人“可可”

近期，网易还完成对次世文化的战略投资，后者是一家专注于虚拟人生态的文化产品公司，曾打造了翎、国风元气少女南梦夏、爱奇艺德漾工作室虚拟男模“ASK”等多个超写实数字人。

翎

今年9月，华为基于数字内容生产线，通过AI的自动建模、AI的语音驱动、AI的渲染加速等技术，打造了华为第一个虚拟数字人“云笙”，并作为新员工入职华为云。尽管华为没有公布太多应用场景方面的细节，但背靠云技术和华为在硬件方面的实力，其想象空间十分可观。

总的来说，虽然各家互联网、科技大厂动作不断，但不管是受限于技术也好，落地场景也罢，数字人子在游戏行业尚处于起步阶段，仅仅作为概念进行普及和推广。

数字内容需要数字人驱动，但落地场景还需持续探索

你可能已经发现了，对于现在的游戏公司来说，其实还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去创作一个超写实数字人。你甚至还会认为，对于习惯了卡通或二次元形象的玩家而言，能不能接受都是一个问题，如果非要寻找应用场景，也许应该像AMIYA那样，去做营销去做品宣。

但如果你注意到了全面崛起的Z世代需求，以及虚拟人物之于新生代用户的意义，或许又会把数字人摆到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

有从业者认为，大火的虚拟偶像和泡泡玛特实际上代表着Z世代的消费力已经成熟，而大概念上的数字人显然是一个更广义的风口。既然视频和直播需要多元化，那么作为新形式的虚拟偶像、数字人必然是大家都要抢占的流量高地，不然你就很难抓住下一代用户。

更何况，就科学客观规律而言，前沿科技的发展势头已不可阻挡。

在一家硬件开发商看来，当下数字化浪潮的发展趋势十分明显，而数字内容又一定需要数字人，不管是虚拟偶像、虚拟客服，还是动画内容制作、虚拟社交都需要数字人技术。那么作为从业者，就需要抓住最终需求和基本价值，用轻便的方式去驱动它。

一位资深从业者也说，很多人的注意力被超写实数字人给吸引了，错以为它是今年突然出现的，但实际上它一直在呈积累趋势，一直在往上走。从一个大一点的概念来讲，数字人其实一直在慢慢发展。比如早先的二次元虚拟形象，加之大家的技术成熟也慢慢成熟了，行业才会在今年看到这个东西。

不过，受制于技术和成本，即便数字人在外观上做到了惟妙惟肖，也很难像真人一样动起来。

拿黄仁勋的“虚拟替身”来说，为了打造这段时长仅14秒的虚拟影片，英伟达使用数百台数码相机从多个角度为黄仁勋拍摄了数千张照片，并雇佣一名专业演员模仿黄仁勋的演讲动作，进行8小时的动作捕捉。据英伟达方面透露，这场虚拟发布会他们总共动用了34位3D设计师和15位软件工程师。

因此，对于大多数互联网厂商来说，是否入局数字人，应当在充分考虑自身定位和用户需求后再做决断——有没有急切的需要，有没有合适的应用场景，能承载哪些内容……这些因素都需谨慎思考。

从AMIYA到赛博朋克，为何我们对数字人如此热衷？

工业时代以降，人类对科技无限憧憬。响彻欧洲的蒸汽巨兽和弥漫英伦的黑色烟雾，让人类第一意识到自己掌握了改造天地的伟力；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宇宙探索热，又让人类对地外生活无比神往，科幻小说黄金时代也由此涌现了大量星际殖民作品；蓬勃发展的计算机技术及高速信息公路，则早早将科幻小说家和读者带入赛博世界；而原子能更让人类空前膨胀，有些人甚至开始怀疑我们是否已染指神力。

曾几何时，人们曾天真地认为金星厚厚的云层之下是一片湿润的沼泽

科技曾无数次改变你我的生活，延展人类对未来生活的想象。但近二三十年来，人类却很少看到能新兴科学概念出现，以至于不少人戏称人类的基础科技被三体人派出的智子锁死了。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我们看到“神奇”的超写实数字人会如此雀跃，继而沉浸在科技带来的震撼感中不能自已——而且这还是一个无限接近于真人的虚拟形象，它是其他形式无法比拟的。倘若这样一个“人”有朝一日空降至互联网，任谁都无法遏制好奇心。

从某种意义上讲，创造一位数字人也许实现了人类内心深处的“上帝欲”：我们无比渴望成为造物主，创造出一个接近于真人的虚拟形象；并希望TA拥有理想的形象、完美的人设，以便寄托自己微妙的情感。甚至期待TA出现在我们身边，能够自由行动，甚而真正拥有与人沟通的AI智能。

电影《机器管家》

更让人无比好奇的是，当TA进入我们的真实生活，可能会对人类的现实生活产生何种影响。试想一下：现在你手上戴着一块智能手表，你只需轻轻一按，手表里就就会凭空出现一个形象——你可以和TA互动，虽然没有触感，但从视觉上你已经没办法分辨出TA到底是个全息影像还是一个真人。

这样的画面听起来实在太过遥不可及，就像《银翼杀手 2049》《赛博朋克 2077》，仿佛只应出现在赛博朋克题材的电影和游戏当中。

但也正是因为其如梦似幻，人类才梦寐以求，恨不得立马要置身数字人环绕的世界。网易伏羲AI虚拟人首席专家丁彧曾在《数字人的前生今世与未来》的主题演讲中对数字人的未来做过定义：当数字人的技术无限的强大，在那个时候，数字人的未来一定是无限地、充分地服务人类。

他还对数字人的未来做了进一步畅想：

当脑电技术进一步发达时，生物人与数字人的交流可能不再是视觉和听觉的方式进行交流，而是通过脑电的信号。我们的感知、感觉、情感、性格、爱好、习惯、记忆，这些看不见、听不见，但却真实存在的生物信号都可以被传递。在更远的未来，数字人还可能帮助人类穿越生命，让失去物理生命的人继续活在数字世界。

数字人对人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人类对虚拟技术的终极追求，亦或只是在追逐一场梦幻泡影，答案或许并不重要，毕竟居里夫人说过：人类看不见的世界，并不是空想的幻影，而是被科学的光辉照射的实际存在。尊贵的是科学的力量。